这篇文章来的有点晚——一半因为我拖延，一半因为我需要一点距离，才能真正看清这一切。 回望 2025 年的申请季，那是一段既情绪起伏又极具启发性的旅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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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景与结果
我的研究方向是视频世界模型（Video World Models），此前也有在大模型（LLM）、智能体（Agents）与可解释性（Interpretability）方向的经验。 我本科就读于 上海交通大学 IEEE 荣誉班，申请时同时投了博士与硕士项目。
最终结果如下：
- 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（UIUC）计算机系博士录取
-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（UCSD）博士（口头录取，后拒绝）
- 多份硕士录取，其中我最终选择了 卡内基梅隆大学（CMU）MSML 项目
对抗优绩主义
大一大二时的我，是个雄心勃勃但方向模糊的“系统玩家”： 追着 GPA 跑，报各种比赛，参加意义不明的社团。 我以为“忙碌”就等于“优秀”。 其实，那不过是困在平庸回音壁里的自我催眠。
我甚至去修了一个 数学双学位——以为那会让我“更聪明”。 事实证明，并没有。 我们真的应该听听 Andrej Karpathy 的那句忠告：“在需要的时候再学。” 像《实分析》《抽象代数》这样的课程虽然优雅，却和我的研究方向几乎无关。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时，收获的不是智慧，而是倦怠。
我本该做什么？ 多和前辈聊聊。 信息不对称比无知更能扼杀好奇心。 如果能对过去的自己说一句话，我会说： 别再为 GPA 优化，去为视野优化吧。
Connections 的重要性
我人生中每一次关键的转折，几乎都始于一场对话。 导师、朋友，甚至是 Twitter 上的陌生人——他们每个人都让我看到地图的一角。
“Connection is all you need.”
论文、推荐信、面试——这些都只是表象。 真正的连接才是学术机会流动的方式。 教授愿意花五年时间培养一个博士生，他们不会靠陌生邮件来赌博，他们相信那些“熟悉的声音”。
论文 ≠ 价值
在 UCSD 实习期间，我的导师曾对我说：
“论文并没有那么重要。想象一下，如果所有会议明天都消失了——你的研究还会有意义吗？”
当时我并不完全认同，但当我看到顶会投稿量涨到成千上万篇时，开始明白他的意思。
判断一个研究者的能力，论文的价值在于原创性与主导性，而不是引用数。 如果你只是参与者，那份“贡献”是有限的。 独立一作 > 共同一作 > “其他作者”。
而在博士录取中，合作与信任往往比论文更有说服力。 这不是“谁的论文多”，而是“谁被信任去创造”。
过度规划是进度的敌人
我试过各种精美的计划：详细的时间线、花哨的 Notion 面板、颜色编码的待办清单。 它们最终都在现实面前崩溃。
完美主义，其实只是拖延的另一种形式。 我在准备 ICLR 论文时深刻体会到这一点。 当时我花了几天时间去排版一张巨大表格，直到合作者直言： “我们只需要这五行，其余的放在网站上就行。” 他是对的。
要聚焦在杠杆最大的事——那些真正能推动结果的关键环节。 其他的，全是噪音。
带着目的去读，带着思考去想
过去我每天早上打开 Twitter 或 Arxiv，就像仪式一样收藏论文—— 然后从未再看。
有位哈佛教授曾对我说：
“读太多论文反而限制了你的原创性。读经典，然后追随你自己的问题。”
现在我遵循一个简单的原则： 先从少量的 种子论文（seed papers） 开始，只有当好奇心真正驱动时，再向外扩展。
另外——要写。 科研博客如果只是笔记的堆叠，那它就是个加注释的教学大纲。 但如果你把它当作一种“教学工具”，那它就是思考的延伸。
为什么我拒绝了博士录取
这是大家问我最多的问题。
在如今激烈的竞争环境中，拒绝一份全奖博士听起来简直是疯了。 但我当时还没准备好，用五年的生命去赌一件我尚未确定是否热爱的事。
博士不仅是一张学位证书——它是一种生活方式。 如果你并不真心热爱科研过程，再高的排名、再多的资助，都救不了倦怠。
我在拒绝后去了海外做新的科研实习。 那次经历让我看得更远，也更明白自己真正热爱的是什么。 回头看，那次“绕路”，其实是最好的成长。
学会拥抱不确定性
面对人生中的重大选择时，我会把它们分成三类：
- 安全的选择 —— 低风险，可预期的路径
- 糟糕的选择 —— 明显错误
- 不确定的选择 —— 结果未知，回报未知
而那些真正改变我的决定，几乎都属于第三类： 退掉双学位、出国、拒绝博士录取。
人生不是凸函数（convex）的—— 你不能不进入低谷，就找到全局最优。 一点随机性，是跳出局部最优的必要扰动。
语言与面试
对于国际学生来说：早点考 TOEFL，早点摆脱这个负担。
博士面试大多围绕你的研究展开。 教授们通常希望你能用英文展示，并清晰表达思路。 少数人可能会问一些数学或编程题——要有所准备。
把它当作一场对话，而不是审问。 表达清晰比口音完美更重要。 目标是传达思想，而非展示英语口音。
收尾思考 —— 进步，而非完美
一位学长曾对我说：
“读博应该是一种生活方式，而不是一场比赛。”
这句话我一直记着。 我仍在学习，离践行还很远。 但每一次选择——无论对错——都教会了我一些真实的东西。
感谢那些帮助、鼓励、或仅仅与我聊过天的人。 真心感谢。
继续前行，奔向未来。 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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